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许右丞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五、《净德集》卷一二
伏审法扆畴庸,天台入辅,伏惟庆慰。
窃惟分六卿之职,盖推演于道原
二辖之权,赖总持于事统。
远存周家之高躅,近见唐室之宏模。
稽古建官,至矣先朝之法度;
任人共政,伟乎盛际之典刑。
恭惟某官抱道觉民,任诚格物,识前言往行以畜德,发仁经义纬而成文。
步朝廷之要涂,任天下之大务。
两为京兆,再直禁林。
议其更践之深,推先旧德;
倚以弼谐之用,几若后时。
一发宠章,交流欢颂。
魏郑公以平直称职,韦弘景以鲠亮知名。
惟时钜公,岂特前哲?
仰圣贤之相与,信宗社之无疆。
陶属绾漕符,阻趋宾席,申情无任瞻咏欣躣之至。
杂记 南宋 · 周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九六
太祖皇帝上党,获北汉宰相卫融不杀,以为太府卿
乾德三年伐蜀,诏伪蜀文武官并赐装钱赴阙,治行请白者所在以名闻。
开宝七年江南,赦管内州县伪置文武官员,见釐务者仍其旧。
大哉,帝王之度乎!
国初人物盛多,以其能天地包荒,杂用江南西蜀人材之众也。
初,绍兴十一年,金人割三京五路以和。
新界长吏有前秉义拱州者,有前武德知薄州者,有校副尉而知县令者。
汉仪初复,莫不怀惭抱恨,意沮词短,无颜以见新至官吏。
朝廷降赦知州县者,许令依旧,复拘收伪补告身敕劄,许诣有司批凿用印。
有伪齐补授者,亦皆授给官资。
人人得以隐藏恶迹,除危疑之心,而洗羞恨之咎。
其后将校以功名自见者,比比皆是。
高庙中兴有以哉!
孝宗在位二十七年,始终用人,盖尝三变。
其始也,收召山林遗弃之老,尽起海内流窜之人,或当兵权,或列谏省,或在方面。
其中也,不次而用。
小臣一言可采,或得超迁;
列曹一事可录,未几便用。
凡此十七八年,宰相岂必尽得人,台谏岂能尽举职,百司庶府岂能皆无过,然而孝宗每事求功,士大夫久用不效者旋即罢去。
故碌碌庸人多不得久在位,而奸邪小人不敢行其私。
淳熙十年,以孝宗有倦勤之意,每事必求审熟便安而后行。
王淮庸懦,仅仅无大过,亦不得已而用之相位。
景祐五年十一月庚子有事于南郊,大赦,改元宝元
按运历图,盖十一月十八日南郊也。
是年既改宝元,作史者便以此五年为宝元元年,《长编》遂无景祐五年,即宝元元年也,今绍运亦然。
按《长编》四年丁度内翰八月知制诰谢绛契丹生辰使,《通略》是年李淑、胥偃皆为内翰元年宋郊、王举正、郑戬皆曾为知制诰,不知此词出于谁笔,以字画考之,盖欧阳书。
景祐四年,公方为夷陵,五年为襄州乾德,当庆历三年冬,方拜右正言知制诰,其去景祐五年尚有五六年也。
治平四年京师省闱以「公生明」命赋题,司马君实司贡举。
襄邑(本开封府襄邑县,蔡京四辅拱州,后复襄邑。)许少张安世时为举子,诣帘前上请云:「公生明者,公正生明。
公而自明,非自明之明」。
主司恶其语赘,斥去之。
君实走厕回,问诸公何为而喧,同列告以其故。
君实默然,谓帘外官请适来上请先辈相见,再问之,少张答如前语。
君实云:「诸公不晓先辈意,所说极当,当依次第为文」。
君实退与诸公言。
诸公谓:「此同人上请耶!
诸人方诮其上请疏谬」。
君实微笑曰:「是公非上请也,乃来考试吾辈尔。
今日命题公生明冷淡无体贴,如用离娄之明则便是自明之明,吾辈可不领略而去」?
及得许公程文,读至依违牵制云云,抚案曰:「此非作公生明赋,乃公生明断案也」。
遂为南省第一。
少张廷试,复魁多士,官至都官郎中权中书舍人,与坡仙同时。
刘攽因谬举,王介甫欲窜岭外,许公与坡共救之,贬衡阳
少张秘监,因李士宁责官利路漕,又迁夔漕,乞地及招安南兵官杀降,坐累贬房陵倅,后归至黄州不幸,东坡解衣赙之。
靖康元年,金人长驱,将逼京师,独蔡攸得报早,先期治装,命宋㬇为东南发运
㬇,姻家也。
假其护送,遂尽室而南,虽赀用给使无不全济。
初传两宫命京亦从上皇而东,京自以午夜出城,水涩胶舟,奔卫不及,遂过拱州,实父子参商,遂不同途云。
蔡绦记,实云京在拱州乞召,愿陈计议
《长编》亦参取其说,云是时敌退,京师稍安。
京求见,欲口陈灭敌之策。
上将召京,会京贬命下而止。
然独不载京之策安出,其说云何。
其后蔡氏外孙传得其说,盖京欲决阳武埽也。
阳武之畿邑。
邑有博浪沙、黄河、汴河、白沟,又有阳武埽一镇。
按《国史》,金人陷阳武蒋兴祖死之。
兴祖治其县,县有古博浪沙,土脉脆恶,积雨湓涌,埽且溃,兴祖护堤以免,即其地也。
京之说云:「诚用臣计,敌虽百万,一夫之力可却」。
盖欲决埽以浸敌也。
此虽小人诡为大言以自救,然京如老盗,宿藏狡焉,容有可施用者。
第败国亡家之人,天道不祐,纵有奇画秘策,决不能复成功尔。
然传者云埽去京城止一舍,今以《九域志》考之,县西北去京九十里,得非埽近京而邑治远欤!
姚平仲自劫寨而遁,钦宗遣使几百辈,竟不知其所在。
高宗即位,尝立赏访求。
《林泉野录》不知何人所作,谓平仲实已战死。
或存或亡,其说多端。
顷时或传有曾见平仲蜀青城山者,山阴陆放翁尝作诗以纪其事,斯亦异矣,岂好事者为之耶?
平仲之逃实在城下,而宣和邸报、密院劄子乃云:「京兆府廉访咸阳县公文,盖据鉴状,随姚防禦河北宣司使唤,今月一日到咸阳县安下。
至四更有排军张岊辈称不见了姚太尉,鉴即时报县尉及亲随人并印记封全解府。
奉圣旨姚平仲身为统制,弃印而逃,可先次除名,令陕西路帅臣提刑司收捉」。
观此,则平仲之逃乃在京兆府
咸阳永兴军属邑也。
平仲方自陕西来应援,初不曾有还永兴军事。
又按靖康元年立赏,有能捕平仲者,白身补承信郎,赏钱三千缗,此月指挥也。
而邸报云:「臣寮上言,近岁军政不修,刑赏失当,姚平仲欲以都统制处之而弃印逃亡,不畏典刑明矣。
今缘自首止降一官,臣恐四方观望,军政未易修也」。
二月五日奉御笔:「平仲名勒停,枷项蕲州编管」。
观此则平仲尝自首,又非不出也。
然此二报不收于正史,得非实自城下而逃,但劫寨之举不欲明言,故讳其地
平仲实不曾获,又恐人无忌惮,故又设为自首行遣之报耶?
建炎四年,巨盗钟相、孔彦舟、杨华相继蹂践荆湖间,环数州十馀县,莽为盗区。
先是蔡守程昌禹提兵入援,行在道出湖北,会罢诸道勤王兵,抚谕冯康国因请以昌禹荆南帅。
已而有诏改昌禹镇抚鼎澧,偏将邵宏渊者隶帐下,善用长刀,有关、马之勇,尝以百馀骑搴旗履锋为士卒先。
是时贼党刘超京西陆梁转寇而来,有窥伺湖南意,遂犯澧阳,逻兵四出。
宏渊逼之于锁石冈,迎击走之。
宏渊都监孙君:「今一击而却,后必再至,再至则来者必众。
我军虽寡,然贼气夺矣」。
遂授以己所持刀,令孙被甲驻马石冈以怖之。
即驰诣昌禹,趣济师。
无何贼大至,望见孙挺刀冈阜上立,东西指麾,以为实宏渊也,且惧有伏,果不敢犯,遂烧城北七里街,稍稍徙屯城西。
薄暮,昌禹督众趋城。
澧无守将久,百姓推慈利智从𤥺行郡事。
诘旦,昌禹偕从𤥺自小东门乘城觇贼。
贼出悍骑,舞槊诟之。
昌禹失色,左右顾无应者。
有桃源弓兵龚亨奋而出,众且属目,则已跃马赴之矣。
昌禹遣亲吏语之曰:「汝忘器械耶」?
亨振手不顾。
既出,则贼策马瞋目,扬矛而前。
亨出小蛮牌于髀间,槊正著牌而过。
亨突身挟之而还。
将士欢噪,褫衣就刑,则固一妇人,长女也。
亨自以独身挑战而得妇人,不足示武,手杀之。
愈怒,吹唇鸣鼓,尽锐攻朝天门,造钓桥高十馀丈,长二十丈。
既成,引桥趣城,择死士之善战者系于其上。
智从𤥺败,詈贼而死。
贼蚁而登,昌禹宏渊、龚亨自东角踏浅渡澧江奔武陵矣。
贼虽下城,而民失耕凿,宿谷都尽,鸡犬菜茹无一存者。
贼众饥馁,给人为粮,暴尸如京,头颅满野。
惟李沙板者,乘沙板而济,因之获生者数十辈。
贼既乏食,将趋桃源。
未至数十里间有药山寺,寺之两旁十步一松,其大十围,夹道数里。
宏渊单马间行,贼将张横适至。
两骑相蹑,环而驰。
横不能得,则投以巨斧。
宏渊格之,斧著木深不能出。
宏渊负其多力,跃而前,欲生致之。
横固壮猛,力钧敌,又不能得,则曳而俱坠。
横以身压宏渊,且搦其阴。
宏渊手攀拓桩,欲藉而起,相与力疲未决。
宏渊亲兵至,擒之。
宏渊患横凶暴,断其手而献于昌禹
横素以勇闻,昌禹命之酒,欲活而用之。
宏渊曰:「贼无用」。
遂杀之。
自是不敢复蹈武陵之境,卒全安常德一州之民,至今昌禹食焉。
高宗当郊,黄潜善,年代当考。
学士降御劄,循用旧式,以年谷顺成、兵革寝息为报天之祭,祀册亦用定本。
叶梦得曰:「古之祭有祈有报。
《周礼》大祝六辞祈福祥,求永贞居其一。
今强敌内侮,盗贼尚多,二圣在远,四方未宁,与祖宗之时不同,宜改报为祈,专以寅畏惕厉陈情恳祷为主。
祝辞当更赦文,历叙天下艰危,深自贬损,上帝不可诬」。
上开纳。
赦文叶梦得当制,无所讳。
黄潜善乃取其词损益之,别自为手诏,言「行礼之夕,久阴忽晴,天示休应,以告百官」,与诏俱下。
绍兴和议初,金人以河南地归于我,士袅衔命道京襄宛洛,祗谒巩原。
过南邓,大将岳飞曰:「敌无信,君道路宜缓」。
士袅以上命有程辞,去不数舍,尘起,声甚嚣,导从相顾失色,南向而奔,力未尽,鼓声相闻,皆谓弗脱矣。
忽报有王师至,望之岳帜也。
驰就之,在焉。
恚曰:「固谓君毋行,今董御带、牛观察已前交锋矣。
兵胜败无常。
君,王人,且近属,吾以兵自裹送君尔」。
行数里少憩,两将以捷书至,盖士袅未至前一日出师也。
十一年,臣寮上疏,论方进兵陈蔡间,尝密贻书于士袅,欲朝廷遣使应援,今必将有所营救。
身为宗室,不应交结将帅
十一月,遂罢士袅宗司提举崇福宫,申严宗室出谒宾客之禁。
十二年十二月下飞棘寺,死狱中。
子云诛于市。
或云士袅尝以百口明之无他,盖亲见其兵事之神速,不止德之深也。
赵忠简
绍兴四年,伪豫引北骑大入,淮民南渡,人情大震。
上趣召大将某人移兵过淮,某辞以疾,请他将往。
上不得已,命至中书宣宴促行。
赵忠简右揆兼枢筦,宣上意勉之,辞避如初。
沈必先病之。
公曰:「此事正坐吾辈不能耳。
平时将帅藉国家爵赏,有兵有财,故能成功。
虽书生,若以见付,安知不能?
且君数出劳勚,此行必非辞难。
今敌报亟明,当自行耳,请以兵见付」。
堂吏以纸授某官,促上交兵状。
语未讫,将某人离坐而立曰:「如此,则某自去」。
某自去,公不为之谢,但与之约师行不可过某日而已。
是岁,王师大歼群敌,乌珠败而归,遂创艾不复犯塞矣。
江左奠枕相安,忠简之力也。
宿师之出,欲乘敌无备,遂以五月进兵。
督府盱眙,淮地平旷,荫翳少,杲日烘炙,沙如釜鏊,不可驻足。
谍报淮阳无备,魏公命戚方与列将及西北番官数十辈驾舟师往取之。
戚方抵城下,立炮座,治攻具,独不令发一镞。
敌有近城求打话者,亦不之对。
麾下疑而问之,曰:「诸君无扰扰,不三日,督府当有文字抽军回。
今虽得城,无益也」。
众愕然。
翌日未暮,军士什什五五奔凑水际,皆曰:「班师矣」。
近舟者争上,柂师以斧掠其手指,可掬也。
老弱拖后弗得载者甚众,乘大舠渡去久矣,实绍兴五年也。
淮阳之役盖如此。
吴武安驻兵关隘,金人栅其上。
一日,敌出骁将,垂青丝发,握槊策马,戟手詈求独斗。
麾下两将辈出,皆歼焉。
诟益甚,曰:「此犬彘,何足以辱我」?
未以对也。
有曹武者,位甚下,未尝以勇闻,请行。
难之曰:「两将犹不能当,子毋重辱我」。
武曰:「得公所常自乘马,则蔑不济矣」。
问其故。
曰:「敌诚骁果,然吾视其马于其回挽间微疵,此成擒易耳」。
解以付之。
武骑而出,与之两道驰逐,若无意于格斗者。
忽跃身赴之,敌马力猛,骤前急回,不能如人意,迟一二步,为武所碎,持其首以归。
三军大噪,敌震骇而走。
初,韩、张入觐,左仆射承诏集都堂问克复之期。
曰:「上驱驰霜露十馀年,似厌兵矣。
兵决在何时?
迟速进退之计当若何」?
两将对:「前提兵直趋某地,请粮若干,率裁量不尽得而退。
兵出某所,某将皆坐视,不肯并力相牵恤。
或申请辄不报,尝苦不能专力。
如令文儒生不爱钱,武将一意轻生命,欲了即了尔」。
曰:「有是乎?
诸公今不过带行一职事,足以谁何士大夫者,朝廷不靳也」。
岳最后至,意大略同而语微峻。
颔之。
于是三枢密拜矣,三人者累表辞谢。
与上约,答诏视常时率迟留一二日不下,诸礼例恩赐为目倍多。
别下诏,三大屯皆改御前军矣。
始诸校苦斗积战,已为廉车正任,然皆起卒伍,父事大将,常不得举首,或溷其家室。
岳师律尤严,将校有犯,大则诛杀,小亦挞鞭痛毒,用能役使深入如意。
命既下,诸校新免所隶事,或许自结知天子,人人便宽喜共命。
报应已略定,三人者扰扰未暇问也,得稍从容见,始以置衔漏夺兵职为请。
笑曰:「诸君知宣抚制置使乎?
边兵官耳。
今为枢庭,子司顾不能役属耶」!
三人者退,怅怅然,始悟失兵柄矣韩仲通尚书时从官,尝为人言。)
绍兴三十一年王权失律,刘锜自真扬迤逦退师。
朝廷知事亟,命叶审言知枢密院督视江淮荆襄军马。
审言辅逵行府统制
十一月驻军江皋,引诸将入问计,逵立侍。
贾和仲最先对曰:「请纵敌得渡江,我严兵以待。
俟敌登岸,纵缇骑蹙之江流中,蔑不胜矣」。
次米忠信。
忠信请募没人凿沈其舟,顾谓逵:「向与诸公平湖寇杨么,实用此策。
统制亦在其中,颇能记忆否?
此策已试,尝效也」。
最后李横
曰:「今不得瓜洲则江面不可守,愿得四军人直渡与敌战,据瓜洲以拒敌」。
三将对毕,审言顾问逵:「诸公策孰长?
统制意如何」?
逵言:「和仲老将,计良是。
第国家治战舰棹卒凡几年矣,今遽舍此,则是先置水军一项工夫于无用地。
且纵之渡即能支固大善,万一拒之不能止,如国何?
何不且用水军合战江中,战而不捷,半渡急击之耶?
忠信谓凿舟策曾收效于杨么,时则又不同。
么驾大舟泊洞庭湖
湖水无潮,人持枘凿匿伏舟底可以施力。
大江湍流,瓜洲暗潮急如箭激。
虽善泅者立见飘溺,尚能施刃凿耶?
前日刘太尉军十二万冲突而退,今四军仅可得万二千人尔。
刘太尉不能扼之淮浦之口,而乃欲逆战于江干,恐未可往也」。
是时,虞彬甫中书舍人参议军事,洪景卢密院检详为机宜,皆在坐。
彬甫默然未有言,景卢独激昂鼓勇,谓逵沮绝江之请为无勇,怒曰:「兵将官平时受国厚俸,今又说怯语,怕不肯去耶」?
逵曰:「不然。
今去不难,去而能保全人马归,方属难尔」。
景卢又怒曰:「败则截却驴头尔」。
初,瓜洲虽未有城,亦略有短垣,四围列植为鹿角,独中留出兵门。
既战,胜负未决,引军归营稍休息。
士卒方解鞍啜食,敌骑忽驰而至,驱所掠百姓,倏忽壕堑皆满,拔植三面而入。
我师于是尽为敌歼焉。
自横流军渡江,审言谓可无虑,即移幕府建业,明日至东阳,见隔岸火起,知已失瓜洲。
审言中涂舍车惊遽。
刘锐者亦督府偏将,瓜洲败书闻,审言震惧,议移督府毗陵,以议拒守。
劄子今犹藏子路分家云。
绍兴辛巳,金亮侵淮。
刘信叔以三万人屯清河口。
金人数万为连珠寨。
日暮,选壮士五百人绝淮捣栅。
敌方解衣盘薄,不虞我师之至,杀数百人而还。
军中无知者,闻击钲声,挥朱缨芾,始知得捷收兵。
是夜,复犒士,选千人,皆身首长大,翌日晚再劫之。
敌有备,我军歼焉。
得脱者三数辈,乱流而济。
叱之曰:「何不尽死力」?
犹欲用军法。
明日,命以三千骑扼淮与之交射。
敌以生牛革蒙粮舟缘北岸而过,飞矢勿能及,军士望之怅然而已。
薄暮,我师伤者半。
著褐半臂,踞胡床,抚案而视。
战酣,麾左右使就战。
然军士夺气矣,犹终夜击柝呵号,振鼓严更,若将警备者,虽帐下趋走亦不知军之移也。
达旦,万骑已去。
问之,幕府过维扬,将李横与数校殿而已。
敌疑有伏,日已晡,火起,犹未信。
真扬之民遂得预避,而我师成皂角林之捷。
绍兴十年,金人以河南之地归于我。
三月,命济州防禦使、龙神卫四厢指挥使刘锜东京副留守,发临安
五月顺昌,不旬日,金国韩、翟二将军与乌珠大入侵。
命清野以待,近城民皆徙入之。
先是,属邑警报至,下令命军士及徙入百姓人持煤纳于州之佛寺庑下,密遣小校碎以臼杵,囊盛而积之。
数日,入者填满,勿能容。
有番欲出城避寇者,因命人授一囊以归,且禁勿开视,曰:「汝归视汝冢墓,于其井坎四旁沟涧遇有水则投之,敌当不敢近」。
且戒以勿泄。
时出者既众,一二百里内投者殆遍。
敌以五月出兵至顺昌,涉六月自陈蔡而来,地多瓜桃,非北人宜食。
入境捕生口散鞫之,所言人人同,汲于井间得渗沫。
敌唶曰:「吾固疑吾军多腹疾,且马亦多毙」。
寘毒于水也。
始命军士掘地而饮,遇天雨则以杯勺承以饮马。
人马燥渴,皆欲速战,故得因城守以破之。
皂角林得捷,即称病求解印符,肩舆过京口
金骑将至江浒,督府惧失江面,且兵形背水为置之死地而生,迫诸将瓜洲迎敌。
诸老将皆难之,遂相率就问计。
病卧萧寺,令伺于户外以待移。
顷呼入告之曰:「今取百馀舟凿其底,覆以篷席,藉以版干维楫,外设帆樯,度不能一二里沈者,鳞次于岸步,复取坚致可战之舟舣泊于岸,夙戒军士交锋勿及则徉败而疾趋坚舟,委泊岸者勿顾。
敌气锐,必乘见舟以逐我,谓可直渡。
度敌毕登放舟离岸,即回戈以赴之,乘其没溺,可以得志」。
诸将皆谢非所及,拜受教去。
午夜,密使移舟而前,时督府金山,望瓜洲如对面。
迨晓,见南舟舣岸,欢曰:「是欲遁尔」!
亟呼舟止。
诸将位卑,无能以利害争者,皆恸哭云必败。
于是刘汜先遁。
李横不能支,失统帅印章。
敌骑蔺藉我师,皆一壅入江而死。
暮夜,有把芦苇而过者,实丧师八千人,仅以身免。
今沿淮州郡印章皆冠以绍兴,镇江戎司亦然,以此。
金将败盟,朝廷移刘锜荆南帅,张真父以司业佐郡,盖不欲以民事烦之也。
悬赏招效用甚重,然无如效用逸何,遂下令逃者斩。
一日捕两卒,至未及问。
真父趋而前曰:「杀之而逃不止,孰若生之以观其后」?
奋而起,指其颈曰:「司业今何等风色?
设有缓急,此非所能保,而顾惜若曹耶」!
命牵出斩之以徇。
自是义勇成军矣。
先是公安白昼剽劫,撞钟鼓以过市,至是军声震叠,子夜开户无盗,至今义勇效用犹可用云。
刘汜者,之犹子,衣褒博近文墨。
一日责数之,令易楚制巾帻从军士。
汜好论军计,犹信之。
瓜洲之败,汜为提举军士云。
西蜀之兵分为三路:金州当其东,兴元制其西,兴州当其北,各据一面。
三路之中,兴元最为要害,盖进则当寇之凤翔,退则据蜀之咽喉,故重兵不可不置于此,事势不可不力于此,大帅不可不设于此。
以地理考之,敌人犯蜀不过三路:曰岷凤,曰兴元,曰金州而已。
然自兴元而至兴州百三十馀里,自兴元而至阶成与凤远,亦不出三四百里,是兴元而应接西路不为甚远也。
兴元而至于洋七十里,自洋而东至于金州二百五十里,是自兴元而应接东路亦不为甚远也。
是以南渡之初,国家深知其然,镇以重臣,开宣司汉中
夫使朝廷择才智之臣,据根本要害之地,平时得以考覈将帅,蓄积财用,一旦有事,得以专制二道十万之兵,东西应援,不出于三四百里之外,而敌人不得一蹑吾咽喉之地,岂非固国之善谋哉!
陈箍桶。
方腊之乱,初因盗犬系狱,其徒不堪,遂破械出之。
初犯缙云界,自黄墓岭过止六七人,至崇善寺纵火杀掠,自号圣公
阴兵执镜照人,谓凡用心不臧者皆照见之。
百姓窜走,方伏匿于山林,其徒持镜四出,谓人曰:「我已尽见」。
愚民畏惧,皆出就擒。
邑民盛九、沈五各立党伍,起而应之。
括苍素无城守,遂被剽掠。
其后就擒,童贯:「谁为谋主」?
以陈箍桶对。
捕获之,问:「君教方腊反,何耶」?
对曰:「正坐不受某教耳」。
又问:「汝所以教者云何」?
曰:「杀徽严以示威,长驱渡江结人心以入长安尔」。
又问:「何以箍桶为名」?
对曰:「天下之势犹桶板耳,能箍则合,不能箍则离」。
其不韪如此,诛之。
绍圣中,余见刘莘老蕲州,因问公:「自中执法执政,拒绝交游,独听一王岩叟语,悔乎」?
莘老默然久之,曰:「惟蔡持正事过当,离青州时固悔矣」。
又云:孙升为选人时,梦僧指府界提点蔡持正曰:「此本朝第四人过岭宰相也」。
自卢、寇、丁三人,蔡谪新州第四人也。
又云:刘拜右仆射之日,一小仆仆于堂下,呼曰:「相公指挥头𨃚往新州去」。
已而诘之,悟曰:「莫知其言之出也」。
开元中终南山开花结子,绵亘山谷,大小如面。
其岁大饥,其并枯死。
后汉襄楷云:「国中柏枯者,主当之。
人家结实枯死者,家长当之」。
终南山竹花枯死者,开元四年太上皇崩。
《朝野佥载》,见《广记》一百四十卷。
唐天宝后甲子三年,自陇而西至褒梁数千里内,民相食,忽山中无巨细皆放花结子,饥民舂食,与红粳不殊,自此千村万谷并皆立枯。
出《玉堂清话》。
《广记》百三十二:竹花,六十年一易根。
按《渚宫故事》,长沙阿育王像,相传至齐末常夜行,每南朝有大事及灾疫,必先流涕数日。
邵伯温邵康节河南人熙宁丁巳卒于洛,程明道志其墓。
伯温、仲良其子也。
伯温字子文,传康节《易》学,节行尤高,以经明行修荐,授大名助教
初,温公之子公休卒,温公之后再绝,独公休之妻张夫人无恙,遂复立族子为公休后。
朝廷遂除子文教授西京,经纪温国之家属,任之意略亦可见。
其后章子厚欲用之,子文不求进也。
徽宗即位,日食求言,伯温坐上书斥几四十年。
建炎初,没于利路转运副使
绍兴七年赵忠简当国,上其所著《辨诬》,乞行追录,始赠秘撰,诏藏其书于史馆
子文本末备载于忠简一疏,其守道行己可谓始终无愧于师友矣。
然贤者遇非其时,顾亦有重不幸者。
先是堂吏魏伯刍尝知石泉军宣和中蔡京伯刍变盐法,帑藏骤增,擢伯刍外府卿,提举榷务,其后除伯刍徽制以赏其功。
故事从官除拜得自举代,伯刍状卷:「伏睹朝奉大夫、权知果州邵伯温识量渊明,学术该博,外寄远邦,吏民畏爱,傥置要途,必有异能。
臣实不如,举以自代」。
伯温早登富公、温公、小申公、二韩、忠宣之门,荐之者乃持国、范纯夫
伯刍小人,据非其位,乃自诡荐贤而不揆其不韪,不知谁实教之?
子文名德皭然,彼安能浼,然亦可谓贤者之不幸矣。
种师道本以文资换右列,后为名将,其抚士卒最为有纪,然不特皆以威云。
初,师道为小官,冬夜赴尝寮之集,衣笥中尝置薪炭白粲而去,家人辈笑之。
既至,会饮之家或侵夜仆隶多寒,或给散俭薄不能满适,则群聚喧嚣,冀得声达于内,宾主各不自安,早罢酒归。
主人或欲延客,客饮兴或未阑,无如人从之不肃何,以故多不得从容散去,独师道部曲所至,竟夕常无一人喧哗者。
或怪而察之,乃知师道自始入席,即以所携付之众卒。
众卒深夜得粥,既宽饥馁,已而爇薪炽炭,相与附火,不忍舍去,是以不暇为嚣,忘其为夜艾也。
然其用兵持重,出没变化,人莫能测。
师道于果肴喜啖榛实,每与诸将谈论,置于前咀嚼之。
一夕坐久,食之尽,适有军议,沉吟未得其说,则时时引手就碟撮取之,不悟其已空也。
左右谓其乐嗜未已也,取他器满饤,俟其顾盼有间,置之,易取空器而去。
师道觉之,恶其揣度窥伺,立命推问诛之。
崇德人吕援,字权仲,居南场,营治圃垒湖石山,植海桧五六十株。
大者盘枝如凤面二丈,又屈其上,小枝如倡乐杂戏,尤婆娑可爱。
朱勔起花石纲得直达,檄秀守周审言,封以黄衣帕。
援知不可得,匿其事,走汴都投京尹宣和殿学士盛章,请以园归上,方以恩换右列,后为忠翊郎
援亦稍强直,家富得官,里中稍推之。
建炎改元,杭卒陈通叛。
福建经略鲍贻逊至,方总枪杖手驻崇德
劫围城中前某路漕俞䀭仁达、秘书监李光泰发、主仁和簿吴括子,直之嘉兴,约提刑高士曈、漕尉顾彦成求和。
诛在十二月
是冬雪踰月,三人者在崇德不得其日,尤记䀭衣单,求絮衣于援,二使者亦舣援岸,强使援摄尉,摄酒税。
时兵自杭败还者日数百,援阨市南包角堰,设钓桥,谕使纳兵器,旋以小舟济渡,藏其械于县庑。
败兵道饥,委仗得食,皆无事去。
知县事邓根失赏,巡司寨卒有怨言。
援以告,出缗钱分之,卒尽醉之。
又悉其家市酒,一釜不留,指市井谓人:「此旦夕吾所有也」。
有得其要约文书者,始知将以五鼓集县治,约以声喏为节。
初谢犒赐,次取兵械(即败兵所纳者。),次杀官吏。
援诣谋,先十刻率保甲袭之。
卒尚醉,多就歼,余四十人,首领都头者甚健,彀射保甲,尽济四十人,手覆钓桥奔去,众卒趋许村都头窜落县南田父家,绐谓田父送迎,饥渴索浆饮。
田父逆知之,为具酒饭,已乃熸汤请浴,遂即浴床反接以献。
戮之市,沥其胆于酒,书「食胆将军」于旗下,令以五十万钱捕一卒。
未几,许村尉执四十人为一舰至,取赏镪实舟而返。
诛,崇德无恙。
援后辟都监
未几,徐明反,谓人曰:「我蓄反久,以吕都监故迟之」。
因囚太守赵叔瑾,荷筒其项,叛卒张设列饮州治,牵使叔瑾行酒,曰:「常日汝饮燕,立我脚,直一脔,汝必尽之,我恨今当偿」。
遂取所余肉与之。
邓根兵至城下,拥官妓乐饮西楼上,募射生手弩射,矢着胡床,与妓俱仆。
二十日王渊兵至,不施梯冲,卧桅竿于堞上,数人蚁而登。
守城者皆散去,遂诛。
方明作乱,援去州方一宿云。
字深伯昭武人,登进士第,治剧有风,力射命中。
父及弟皆能兵。
一仆矮小,尤蹻捷。
以功改秩贰郡,为秀守。
方根上功状,父子兄弟咸在,独不及援。
援子恕,字子齐,年八十矣,为予言之。
长老尚有能言其事者。
子齐又云:陈通独不杀僧,士大夫持精缣易坏衲,自髡剃以避难,至暴其额于日中。
首乱者,次王贵
诛,人有云:「脱,罪过陈通
换对着对,罪过王贵」。
剐肉尽,犹索水饮云。
范觉民襄阳人美如冠玉,有经济大略,尝诘伪楚之立,邦昌辞以渐远则归节。
时大盗纵横,桑仲、李横、霍蹂践京西,朝廷力不能讨,耕凿尽废。
觉民镇抚使,于是桑仲襄阳霍明
分地既定,盗贼渐不能相统。
虽兵众而无器甲,欲叛入川,为王彦所败。
已而徵兵于,不至。
襄阳一日疾驰数百里至郢。
明知其已疲,出迎之,使人为握发,以铁锤击杀之。
李横复以兵至郢,声言为仲复雠,围之几年不下。
明自水窦出走行在所
自是虽不加殄戮,而蜂屯之寇离析矣。
建炎初觉民首建择宗室子之请,实基重华揖逊之举,皆大议也。
邦昌初立,同列皆在,莫知以何服见,且称谓何。
觉民奋然以背子直入,呼邦昌子能而已。
吕成公觉民二十许岁,觉民书「顿首元直丞相」,止十数语。
今书尺俗缛自谄秦氏始也。
李伯纪觉民皆有党。
务官叶审言上书攻觉民,或云主伯纪云。
觉民生于己卯,以三十二入相,罢相居天台,得痢疾,误投热剂,薨,年三十八。
始擢第,直言有议行遣者李士美丞相救之。
士美京师人,事近习,因此稍盖前愆。
建炎三年高宗复辟,苗、刘拥众南走,犯富阳桐庐寿昌,遂至三衢,檄守臣胡唐老应办。
唐老谕众曰:「檄用明受年号,我知建炎而已。
讨叛可也,何以应办为」?
贼遂攻城,唐老退之
未几,韩世忠兵至,遂连败傅、正
唐老移守镇江
是岁秋,隆祐过江西
上幸吴越,拜杜充右仆射江淮宣抚使,尽护诸将兵十馀万以备敌。
戚方者,本教骏兵士,军兴入贼党,后杀贼首以众归,留为帐下小校
十一月,敌挟李成入寇。
败,诸将皆溃去为盗。
镇江本倚制置韩世忠为重,世忠江阴
迫城,唐老度不能当,出金帛牛酒犒其军。
纳其善意,为之罢攻。
唐老又请曰:「晋陵,吾父母邦也,愿将军舍之」。
许焉,遂去不疑。
刘晏者,初隶苗傅麾下,统赤心队,至浦城谓众曰:「我岂从逆者」!
以其所统归世忠,共破兵。
朝廷授朝散大夫,时驻兵马迹山,有兵八百人。
晋陵周杞闻方将至,邀共城守。
毗陵小郡,易之。
素号知兵,能以少击众,自西门出数十骑大歼军。
败去,以唐老为绐己也,复从故道收唐老,束缚之,剥其肤,乃害之。
迤逦遂犯宣城
李泰发不能却,诏领巨师古兵往援,且解其围。
恃勇先犯贼锋,冀生得,遂殁于阵。
唐老晋陵人世将族父也。
,辽人。
泰发上其死事,赠统制,泽及四子,庙食其所号义烈。
毗陵亦绘其像于烈帝,庑下有碑志其事。
或云明法入官云。
周杞字子山缙云人
苗、刘变作,汤东野吴门守。
张、吕檄书周杞、汤东野控扼于要衢,即其人也。
时扰攘,植白梃数十于庭下,百姓有犯令者辄击杀之。
人不堪其酷,然亦赖以镇压。
后缘坐下吏以预复辟,卒得释。
弟绾,南渡后初除祭酒
绾尝为监司,有风力,不识学省事体,遇监学官如州县属吏,士论讥之。
赵令畤,宗室近属,安定郡王犹子,好学有诗声,著《侯鲭录》行于世。
元祐六年签判颍上
东坡出守,爱其公姓而有文,一见待以文士,赋诗饮酒,尝令属和,别去怀思,形于篇咏,字之曰德麟
其后张文潜书《字说》,谓德麟韩子苍诸人名振一时。
东坡领郡时,表上其才,年去颍,又力荐之,至器其人为清庙之宝。
东坡既谪,德麟亦坐废十年。
绍兴初,始以正郎宗司拟上除目,高宗宰相,谓德麟尝事谭稹,不当齿士大夫,竟易环卫
后得宣和邸报,始知德麟事为有实,得处右列已为侥倖矣。
按宣和年,以太尉遂宁军节起复宣抚河东燕山辟置议幕管句凡九人,德麟时为泗州,辟置盖其一也。
是役也,实攸、稹首祸,不待明智,谁不寒心!
侯益辈与之为属,固不足道。
郑望之城下之盟,犹能略与敌争而面责郭药师
望之以身从已为可惜,况德麟号识理通文,反而自污谬迷至此,得罪于九原多矣。
乃知高宗圣训盖指其实也。
李士宁,羽流也。
许少张安世省官,扣门求见,云:「闻秘书有剑,上有鳅文,得之可用煮丹,能惠我成药乎」?
少张与之。
未几,士宁者谋逆。
少张外补利漕,复徙夔,忽乞地反而召复之。
后为二兵官杀已降,乞地再寇蜀,少张坐责房陵倅。
房陵复有道人三朵花者,知人兴废,能自传神。
少张以书荐姓名于东坡先生,故东坡先生答以诗云:「学道无成鬓已华,不劳千劫谩蒸砂。
归来且看一宿觉,未暇远寻三朵花
两手欲遮瓶里雀,四条深怕井中蛇。
画图欲识先生面,为问房陵好事家」。
李柽字汝几,牛渚人。
略有权数。
营卒郭通作乱,守将避去之。
民居扰扰。
会乡老有请愿李通判出计事,贼许之,亟遣邀汝几。
汝几不为惧,登车而往。
既至,不得已与讲均敌礼,且诘所以乱故,曰:「衣粮不给尔」。
汝几曰:「既如是,非朝廷负若辈也」。
欢曰:「然」!
即请寓公列于朝,贼赖以是安,得不生事,其后就戮渠首一二辈而已。
秦氏当柄,自江以东皆待以乡曲,独不及
学邃于医,心悟针法,铸铜为人身,具百脉,幕楮施针,芒镂不差。
蓄一龟,寿二百岁,暇日寘香奁,自随出守上饶失之,及还牛渚,启合俨然。
年九十,著《幼幼新书》,尤知养生之学云。
范寥,蜀公之后也。
初张怀素吴储、吴侔有异谋,知之,将告之,惧莫能得其情也,遂以仆役投募于怀素
怀素识字乎,曰自小力农,不能识也。
怀素固未之信,则命掌一书室,室中皆四方达官贵人书,尽堆积案几,封题固在,皆密为识认,以测其移易取视。
才入,则困卧榻上,鼻息沸然。
使人穴壁窥之,则固农夫也。
千之学于六一先生
千之一日造公是刘贡父,公是问:「永叔《五代史》成书耶」?
千之对:「书将脱藁矣」。
公是问:「为韩瞠眼立传乎」?
千之默然。
公是笑谓千之:「如此亦是第二等文字耳」。
按《国史》韩通为周朝亲将,尽节于所事,俗号韩瞠眼云。
近时陆放翁作《南唐书》,文采杰然,大得史法。
予尝扣放翁曷不传徐骑省放翁而不对。
骑省卒于国朝,放翁不为无说也。
古之帝王一岁而四巡狩,后世巡狩之礼废,然事有缓急,无有人主跬步不得去王室之义。
臣于经筵尝论魏惠王迁都于梁之事矣。
王者无故而迁都固不可,若唐明皇安禄山幸蜀,代宗吐蕃幸陕,德宗以朱泚幸梁,僖宗黄巢再幸蜀,后日皆保安全。
晋成帝不避苏峻故危,梁武帝不避侯景故亡,靖康谋臣以固守京师而大误(《山房集》卷八。)
年:原无,据文意补。
天申节功德疏 宋 · 郑少微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八八、《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七五
为天下王,允属守成之运;
使圣人寿,溥腾归美之欢。
寸叶倾阳,涓流宗海,崇妙因于有庆,绵睿算于无疆。
恭惟皇帝陛下叙功觉民,缵志敷极。
文思格于上下,孝弟通于神明。
集命应期,发祥标旦。
万物睹而咸遂,四方贺以皆欣。
伏愿日升月恒,同照临于不息;
天长地久,并覆载于自然。
侍御史范宗尹谏议大夫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八、《鸿庆居士文集》卷二四
朕承至尊,获奉宗庙,选建群辟,绥靖四方。
而宵旰之忧,惧不下究;
则刍荛之议,壅于上闻。
开受直言,优养正士,极陈古今治乱之迹,坐见舆衡绅带之间。
知无不言,职固当尔。
具官某昔奉大对,名振京师,爱君发自至诚,排奸绰有馀力。
忧深思远,皆恸哭流涕之辞;
心醇气和,无迂阔难信之语。
召从宪府,进陟谏垣,伫闻嘉猷,以对休命。
宜因施置予夺之际,救之于已失;
深明吉凶祸福之先,论之于无事。
兹惟称职,时乃之休。
范宗尹集英殿修撰提举西京崇福宫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九、《鸿庆居士文集》卷二四
忠臣爱君,有犯无隐;
圣主御士,观过知仁。
唐太宗高丽,怅然叹郑公之已亡,而归其遗忠;
魏武帝乌桓,翻然悟谏臣之爱己,而独见褒赏。
夫上有战胜攻取之略,而不自矜其功,下有失言过举之责,而不得罪于上,君子有所恃矣,治道于以兴焉。
具官某声名发自妙年,儒学见于已试。
遍更言选,以直谅闻;
度越稠人,不次而用。
中缘论事,免所居官。
人才实难,不忍终弃。
䌷书秘殿,访道真祠。
朕推内恕,务全终始之恩;
汝慎厥修,以恢远大之业。
服我休命,永肩一心。
范宗尹右谏议大夫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二一、《鸿庆居士文集》卷二六
靖康初政,开广言路,日昃延群臣之议,夜分览四方之奏。
异论蜂起,予夺相乘。
故虽屡勤仄席之求,而终不克享贪贤之利。
肆朕纂服,登用正人,苟一言可以兴邦,则天下如指诸掌。
具官某志节刚大,识度精博。
顷在宣和,以布衣发策,力陈时政之害;
逮事渊圣,以谏臣抗疏,独论宰相之非。
虽圆枘方凿,势有不容;
曲突徙薪,效见今日。
复畀旧物,进长谏垣
挺一身之安危,为葵藿之卫;
折众言之淆乱,制尊俎之冲。
伫闻嘉猷,以对休命。
汤枢密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三六、《鸿庆居士文集》卷一八、《永乐大典》卷七九六二
秘殿迩联,叨恩不次;
真祠厚饩,窃食无功。
自惊缧绁之馀,复冒帡幪之芘。
伏念某凭愚好胜,任己直前
适丁群仇汇进之初,辅以奇诋深中之士。
徵妖聚鬼,倡造无根;
销骨铄金,诬陷不测。
彼快一时之私怒可矣,其如天下之公议谓何?
治道聿兴,皇明委照。
圣主议哀矜之典,大臣推从恕之仁。
闵兹穷阎待尽之身,收于散官永弃之地。
盖谓拔十得五,庶几有获焉;
夫何问一得三,又过所望者。
兹盖伏遇知院枢密以孤忠许国,以斯道觉民
简在中宸,典司密命。
眷孤迹湮沦之久,会洪钧化育之初。
欣逢千载之期,首被一夫之泽。
通籍殿庐之邃,置身宫馆之閒。
衰耄曷为,叨逾至此!
洗心改事,方将铭坐以图新;
镂骨衔恩,尚欲结缨而效死。
试中宏辞谢主司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四○、《鸿庆居士集补遗》卷三、《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三六
列棘程书,自愧北方之学;
乘槎问汉,仰窥东壁之光。
被宠若惊,过情而惧。
窃以尧、舜、文王为正道,万物所共由;
诗、书、执礼皆雅言,众人固不识。
笃生先觉,丕阐斯文,用爽厥师,同归于治。
洋洋《关雎》之乱,敷闻广乐之音;
浑浑虞、夏之书,大破专门之学。
黎民于变,比屋可封。
学圃学农,尽弃小人之事;
逃杨逃墨,一归君子之儒。
睎颜之人者,亦颜之徒;
诵尧之言者,行尧之行。
历观上世育材之盛,未有今日得士之多。
自非粲然有文,孰能出乎其类?
如某者,朴樕不足数,濩落无所容。
智昧适时,岂栖栖而为佞?
学知是古,但断断以无他。
方大道之显行,偕群英而乐育。
薄采泮宫之芹藻,备尝太学之齑盐。
屈首一经,屡鼓齐门之瑟;
折腰五斗,遂弹秦柱之冠。
坐席未温,茹荼遘悯;
祥琴在御,新谷再升。
念将母之不遑,欲怀安而未可。
聊作代耕之念,初无干禄之心。
会公车之兴氓,揭词科而试艺。
方奉三无私之世,实犯五不韪之诛。
率尔而行,虽万人吾往矣;
卒然而问,叩两端而竭焉。
寸阴不留,长技尽废。
周庭合雅,曹、郐而下无讥;
鲁史编书,游、夏之辞莫措。
岂谓曲成之赐,不遗千虑之愚。
扬秕在前,积薪居上。
肆颁诏綍,褒进书林。
秉太一之青藜,对古人之黄卷。
拂蟫辨蠹,初无从事之劳;
画地复墁,真负食功之意。
叨蒙若此,报称谓何!
兹盖伏遇某官斯道觉民,嘉谋告后。
德业万夫之望,文章百世之师。
至大至刚,雅有回天之力;
多材多艺,已闻赉弼之祥。
欣逢君子长育人材之时,无复大臣遗忘微贱之叹。
致兹庸妄,亦预甄升。
德大难酬,人微曷称!
怀铅抱椠,已参蓬莱藏室之游;
检玉泥金,或议泰山梁父之事。
誓殚微效,用答鸿私。
钦宗靖康元年二月 南宋 · 沈长卿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九七、《三朝北盟会编》卷四一、《宋宰辅编年录》卷一三、《宋史翼》卷一一
靖康元年二月二十二日太学生沈长卿谨昧死再拜献书于皇帝陛下:臣观自古天下国家所以败乱而不可救者,始于人君赏罚之不明也。
盖赏罚者,人主之大柄。
古者爵人于朝,与众共之;
刑人于市,与众共之。
欲其合天下之公心,不敢有异议而已。
舜之举十六相也,天下之人谓之八元、八恺。
其窜四凶也,天下之人谓之梼杌,谓之饕餮。
夫八元、八恺、梼杌、饕餮,非舜举之也,天下之人共赏之也,非舜窜之也,天下之人共罚之也。
圣人赏罚之柄如此。
汉唐之末,时君世主昏暗不明,赏罚之柄夺于权臣,其所赏者未必有功也,所罚者未必有罪也。
赏罚不明,天下解体,乱亡随之。
如汉之哀、平,唐之懿、僖是也。
此数君者未必如桀、纣之暴乱酷虐,惟其赏罚不公,使忠臣义士衔恨而死,是以至于灭亡尔。
恭惟皇帝陛下即位之初,大明诛赏以示天下,当取法于尧舜可也。
而比颁明诏,前后或异,若有奸邪罔上之臣乘扰攘之际,乱陛下之聪明者。
臣少负耿介,慕刘蕡、贾谊之言得事君之节,而小仲舒之论缓而不切,愤然有意于刘、贾。
臣请为陛下直言而不讳。
臣闻二月初五日,陛下罢李纲右丞
太学生陈东等率士数百伏阙上书,极言李纲忠义,李邦彦奸恶,冀陛下聪明睿断,罢邦彦而相李纲,以厌天下之论也。
于时,京城百姓群聚阙廷,不约而来者几数万人,仰天椎心,祈哀请命,莫不欲李纲之相、邦彦之罢也。
洎陛下遣使宣谕,复旧职,众志遂定。
其后乘时恃众,殴击内侍,盖缘平居细民受虐之深,积怨之久。
今日戎虏拥兵,困辱中国,夺我玉帛,侵我土地,非由此曹何以致之?
故危疑之閒,发其痛以至于极,非士人所教而为之也。
夫举数万之众,不烦召而群聚帝阍,若出一家曾无异意者,岂陈东一布衣寒士所能驱率哉?
盖其平日公论如此,不胜其忠义愤激之切,诉于陛下尔。
谄谀无知之人,阿附邦彦,自植朋党,不问士庶所以伏阙者何心,所言于天子者何事,中外愤骇,里巷萧然,黉舍一空。
臣始闻之而惊,中闻之而疑,卒闻之而解。
以为布衣书生以忠义被戮,得与龙逢、比干并名书史,乃万世之荣。
然天子聪明仁圣,今日之事当自有以辩之,必不惑于佞也。
其后学官黄哲等待罪,陛下亲降圣旨:「朝廷方开言路,通达下情。
士人伏阙上书,乃是忠义所激。
尔等何为待罪?
宜速安职,晓谕诸生」。
太学之士仰观圣训,感激流涕,如蒙异恩,以谓陛下好贤乐善之诚如此,自今以往,天下忠言谠论日闻于九重,必不至钳口结舌如前日也。
有君如此,其忍负之?
称诵未已,诏墨未乾,陛下复降御宝,以诸生伏阙系赦前已放罪,更不根治。
今后如或不改,复出鼓唱,乱朝廷纪纲,当议极刑。
又观殿前司晓示备载御宝,以士庶有以伏阙上书为名者,意在作乱,今后如更似此之人,仰三衙收捉,并从军法,令王宗濋斩讫闻奏。
臣虽至愚,心知前日奸邪之人重以变乱之说惑陛下者,是致陛下德音终始反覆之如是也。
臣观秦始皇雄才大略,英睿之主也。
一用赵高、李斯,遂以为上古不足学,三代不足法,尽取上古之书而焚之。
当时天下之士有复于古者,皆以为妖言,使御史按问其罪,群聚而坑之四百六十馀人。
是时忠臣义士避坑戮之祸,遁逃窜伏,甘心于陇亩之閒,不敢以儒自名。
其谋实出于斯、高,始皇信之而不悟也。
天下士既已尽去,始皇于是内修宫室,外事四夷,信惑神仙,巡游不息,恣所欲为而无敢有言其非。
陵夷至于二世不改,始皇之业以至大乱。
辍耕陇上之徒奋臂一呼,天下响应,祸在焚书坑儒而已。
今奸邪之人欲罪伏阙之士,而陛下得此名于后世。
臣所以扪心痛哭,思欲犯颜逆鳞以自蹈于鼎镬也。
夫人主所示天下者,赏罚也。
某人当诛,必明其可诛之罪。
功罪不明而妄兴赏罚,使天下归怨,则谓之暴君可也。
陛下如以前日之事为可赦,不识诸生以何罪而得陛下之赦乎?
以后日之犯为可诛,不识诸生以何罪而得陛下之诛乎?
且既名之为忠义,则不当罪之于刑法。
既置之于刑法,则不当名之以忠义
二者不可两立也。
陛下前诏既以士人为忠义,则后日以犯诏而诛者乃以忠义就刑也。
为忠义者既不保其首领,使不忠不义者陛下将何法以加之乎?
虽然,作福作威,人君之大柄,则杀士之名,臣为陛下过有所惜者,万世之后,恐陛下有杀士之名。
臣恐自此天下四海忠义之士望风股慄,且耕且钓,不肯为陛下用也。
臣又闻陛下虚怀侧席,登用儒臣,擢徐处仁、唐恪等于閒散之地而置之辅佐,至于范宗尹、朱梦说、刘宁止之徒尽蒙号召,将以大用。
是陛下欲尽求天下忠义之士也。
忠义之士闻诏未起,陛下罪言之名已闻于天下,彼数人者敢自信于陛下乎?
太上皇帝在位二十六年,其间奸臣沮抑,忠义之士以言获罪致斥逐者固多矣。
然未有如今日之诏,欲置敢言之士于极刑也,而陛下独何忍为之乎?
臣闻自古贤人君子未尝不欲其君用者,惟其待之不以礼,遇之不以诚,是以怀铅抱椠,自甘于海滨岩穴而不出也。
人君惟尽礼而致之,屈体以下之,虚心以访之,克己以从之,犹惧其不至,况示以刑威,欲致忠贤之士,不亦难哉?
燕昭黄金台郭隗,而四方之士莫不奔燕。
齐小白礼九九之术,而四方之士莫不奔齐。
彼区区霸者之材,非有五帝三王之道德也,徒以礼贤下士,故天下之士乐为之用。
臣愿陛下念臣之心,察臣之言,特降圣旨,追改前诏,优加褒拂,使天下之士不至于解体,则陛下可以得四海之心,建长久之策,而享万世无疆之休矣。
臣又观前日宰相吴敏有为李邦彦辩奸慝暴白功状,大书文榜,揭之通衢。
行道之人莫不嗤笑。
臣闻邦彦自布衣时不敦士检,放僻邪侈,无所不为。
挟倡优于酒肆,逞颜色于庭闱,其淫言媟语往往流传人閒,有不可闻者。
其后一时遭遇,旋致显位,而阿谀顺旨,偷合苟容,坐视奸邪之臣开边致衅,曾无一言规救人主。
此乃持禄养交、冒利忘耻之徒耳。
方且以功状揭之市朝,欺罔文法,愚弄天下未有若此。
吁,可怪也!
宰相天下之属望,任相不贤则天下之人得以议者。
杨绾为相,崔宽为之毁第观,黎干为之减驺从,郭子仪为之彻声乐,当时公卿大臣犹畏惮之如此。
邦彦身为宰相,而百姓遮道僈骂,甚于奴隶,疾走省闼,掩关自遁,其为辱亦甚矣。
臣闻司马光为相,天下儿童走隶亦皆称颂。
使邦彦而果贤也,则天下之人当自知之,当自服之,何必因言而后明哉?
就使如敏之言,以为邦彦畏慎太过,缓于事机,则邦彦亦不过苏味道、卢怀慎之徒耳。
以辅庸主且犹不可,况可以辅佐陛下成中兴之治乎?
臣闻太学之论,蔡京父子上客密交,奔走京门寖有年矣。
邦彦如左右手也。
今所以曲为邦彦强辩者,正欲植党自固。
邦彦去,则不能以孤立。
敏之心,本非为朝廷论宰相,实为身谋耳。
向使陛下不能独断而信敏之言,复用邦彦,则奸臣侵渍,事必有大于此者,诚可为寒心也。
臣观汉之元帝恭谨节俭,当时号为贤者之君,而谗佞愚弄,优柔不断,故孝宣之业少衰而后世贬之。
盖人君之患莫大于斯二者。
愿陛下乾纲大决,天下之事断自宸衷,勿夺于谗佞,勿溺于优柔,则万世之后皆知陛下为贤君矣,岂特生灵社稷之幸哉!
臣为此言,臣之友生有为臣言曰:「子堂上有二亲,家唯四壁,齑盐大学,苟为升斗之禄将以养亲。
而为狂直之言,上以谏天子,下以忤宰相,吾谓子无死所矣」。
臣应之曰:「不然,昔阳城国子司业,召诸生诲之曰:『凡学者所以学为忠与孝也』。
仆生平所志在为忠与孝。
而忠孝不能两立,苟全一节,虽死无憾。
天子仁圣如此,而奸邪之人渐以浸渍,使后世得以轻訾吾君。
今不言,将何以戴天而履地乎?
虽以此受戮,不犹愈于今之生乎」?
是以不避斧钺,直书其事,上干天听。
虽蒙诛戮,万死无悔。
冒渎天威,臣不胜惶恐战慄之至。
与婺守李德升尚书(七)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五二、《鸿庆居士集补遗》卷七
某以三殡久不克葬,今春卜两茔于荆溪山中,相望三十里。
其三椁营两冢舍,劳费弥年,始获竣事。
而衰老作苦,遂感疟疠。
呼医调护,经时乃复。
属此寒令,病翁守一炉危坐,忽尽此岁。
辱书存省,殊慰落莫。
具审即日台候万福。
淮上交兵汹汹,今小定矣。
虏人出疑兵,连数十空寨对韩垒,而以精锐从钊、张,系三浮桥,度两晨夜。
虏骑断其后,羽书交驰,吴门大震,公卿侍从已具舟楫。
赖将士力战破之,不然,中州县亦左衽矣。
然朝廷以西北士马壮健,尚堪使令,时所以汲汲求复中原者,非它日吴儿所能办也。
第国用空乏,势必取于民,而官吏并缘,徵发如雨,官得其一,吏取其九。
此一事独无措置,甚可惜也。
令叔籍湘中舟楫之利,亦岂得已?
叔诣田园坟墓在此,今其力足以远去,遂诋为非。
令叔身居在所,其家自难远适,亦各随其力之所及而已。
然适国之患,且置勿言也。
吴人夜聚为妖,不御酒肉,连络村舍,十室而九,此可虑者。
向来钟襄起湖北,连数十州,远近皆应,士大夫之外,皆其徒也。
如陆逸中,数百家无一脱者。
非若虏人长驱于通都大邑,而可引避于无人之境也。
今此辈虽无奇谋大虑,为社稷之忧,遇君亲如途人,视官吏如仇雠,兵祸已作,比及讨除,而士大夫为鱼肉久矣。
每端居深念,如佛经所言,顾视其尾已焦,使颓然无居世閒意。
比闻范觉民、耿伯顺相继即世,悼念至今不衰。
独吾二人得遥相望于二千里之外,而所寓穷僻,不时一书问无恙,为甚恨。
令叔傥在南方有婚姻之约,今以舍弟长女归公宅相,衰晚之幸也。
分颁荔子,已领重意。
笔二十枝,以向所寄不佳,今倍直为之,似稍胜,方就腊中制数千,当再致也。
三摺席一床同纳。
悤悤不及缘饰,如襆被游赤城,可携以俱耳。
祝掾蒙异顾,孤寒,方求荐援,乞一言为寸进之阶也。
此书闻彻,度已改岁。
日俟徵拜,慰此驰颂。
谢及第启 南宋 · 秦熺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九八、《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三七、《永乐大典》卷一四一三一
春闱较艺,已误甄收;
天陛赐科,更叨亲擢。
名浮于实,愧甚于荣。
窃惟载籍之传,深著坦明之制。
上之取科也,必求实用;
士之为学者,不俟空言。
虽居环堵之中,已懋佐时之略。
躬耕莘野,期斯道以觉民
爰起傅岩,遂交修而迪后。
盖蓄积之有素,岂侥倖于偶然?
千载之逢,一见而决。
为选举之本意,将网罗于若人。
暨乎中世之陵夷,匪复前踪之髣髴。
学祗谋于利禄,志靡在于经纶。
弃旧俗者下乔而就幽,求速售者变情而徇势。
高谈王道,为周、召而乃留;
夷考事功,终管、晏之弗及。
顾规模之陋矣,嗟人物之眇然。
肆吾皇之绍开,属昌期之兴起。
表章圣教,发明六艺之归;
润色先猷,度越百王之上。
方巍巍而措治,兹汲汲而得人。
遵三岁之规,骤发由中之诏;
偕四方之计,朋来拔萃之才。
宗伯之贡名,御广朝而临试。
威颜咫尺,清问丁宁。
格上帝而绍祖宗,行孝治而安社稷。
虑万机之有阙,合群言而博询。
毕竭臣愚,求称上旨。
是必论议成当世之务,文章追作者之风,讲天人之际如仲舒,明治乱之原如贾谊
仰膺帝举,庶协众心。
如某者性质甚卑,渊源独浅。
佩父师之教诏,乐朋友之渐摩。
第求家学之传,宁计世资之取?
谓一行作吏,必将奔走于簿书
而万卷有神,曷若周旋于简册?
莫窥阃奥,徒积岁阴。
怅素志之未充,惧修名之不立。
实惭韩愈,自谓无学而能;
敢效文饶,耻就有司而试。
攀英豪之逸驾,奏翰墨之新功。
怂恿欲前,回皇失后。
幸诸公之过听,与多士以同升。
释屩离蔬,俾脱泥涂之辱;
驭风骑气,获从汗漫之游。
内省虚庸,独忧忝冒。
兹盖伏遇某官善惟引类,仁欲达人。
默付无心,可谓至公之选;
一经精鉴,孰怀偶失之忧?
士喜遇于知音,弊悉更于往辙。
致兹薄技,亦玷殊科。
某敢不克己好修,服膺知勉。
士非为禄,虽自信于夙心;
才不逮人,恐渐忘于故步。
誓益勤于大业,期少答于深知。
过此以还,未知所措。
余深特进少宰兼中书侍郎政和七年十一月辛卯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九九、《宋大诏令集》卷五八
门下:承天子以赞助万机,时乃代工之任;
熙帝载而使宅百揆,莫先同德之求。
眷我宗臣,久于政路。
爰绎师虞之素,俾升宰席之崇。
涓择刚辰,诞扬显册。
具官某直方而敦裕,肃乂而纯明。
学参圣域之优,识达道原之大。
威仪是力,凛然廊庙之材;
文武兼资,允矣邦家之望。
夙延登于近辅,实具绍于先猷。
明哲自将,忠忱一致。
载执黄扉之柄,益隆岩石之瞻。
皋陶之陈帝谟,既懋弼谐之义。
山甫之将王命,有嘉出纳之勤;
昭成宪之休,未究大儒之蕴。
朕仰惟前代,守文为难,相我爱民,非贤罔乂。
若四方之是训,则九叙之可歌。
视君如腹心,矧务同于一体;
用汝作舟楫,庶克迪于多盘。
其进秉于国钧,仍兼釐于政本。
特超赐位,并衍真租。
聿彰倚注之殊,式示宠光之渥。
于戏!
时则有若伊尹,推斯道而觉民
王曰惟尔君陈,以嘉猷而告后。
允蹈昔人之美,迄臻庶事之康。
三阶平则风雨得其时,众贤和而天地为之应。
亶惟乃辟是佑,则于永世有辞。
江万里左丞相咸淳五年三月二十三日戊辰 南宋 · 宋度宗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九、《咸淳遗事》卷下
国家所以兴,尊师而重傅;
家庠所以立,佐主而经邦。
闻昔上公,迪予明训,曰若稽于祖则,胥对秉于国成。
猗我泰陵,号称盛际。
三贤谋政,推重德以总宏纲;
二人同心,维名臣而居左辅
眷时求旧,视昔承休
聿符考卜之谋,暨登厥典之望。
诞扬赞册,敷告大庭。
具官江某高邵而怀忠,魁宏而迪哲。
其为人好善,有忧天下之风;
将以道觉民,有思匹夫之志。
克笃贤人之蕴,简在圣考之知。
贻厥孙谋,访予落止。
尚记衣冠从游之伟,再陪帷幄决胜之筹。
尔有嘉谋嘉猷,我其立政立事,上下勤恤夙夜浚明
孺子以微言,皆《无逸》、《七月》之戒;
诏长者以理效,犹神爵五凤之时
用则有成,灼知厥若。
岂予罔克,谓督弗忘。
成汤初年,盖已得仲氏;
吕尚既老,盍入相有周?
矧元勋尝暨于乃僚,而国人亦望其来相。
特勤于加旅,式遄其仪;
归有赖于同舟,实相以济。
维大人之能文,乃平生之素志。
德无朋,比无援,其矫哉不倚;
政为师,教为友,其休焉如容。
旨哉乃言,观其所丽。
是用登之端揆,赞我辨章
次乃分隶于治机,总持乎权柄。
文阶之峻,同陪表海之封。
丕绍前闻,允副兹选。
于戏!
太平之辅,常思为国以持盈;
有道之君,能使乐用而忘老。
气类合则元祐之业可大,识虑定则绍圣之祸不萌。
欲至万年,以遇交修之日;
各秉大节,务培长治之基。
往奋厥庸,同底于道。
可特授金紫光禄大夫左丞相、兼枢密使,依前南康郡开国公,加食邑一千户、食实封四百户。
起复通奉大夫尚书左丞李邦彦银青光禄大夫少宰兼中书侍郎神霄宫使加恩制宣和六年九月乙亥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一八
门下:太微授符列宿,次辅共三光之庭;
文昌赋政四方,宰臣六官之务。
眷予近弼,时谓真儒。
履正奉公,协济休明之治;
赞元经体,宜膺考慎之求。
敷告朝伦,诞扬命渥。
起复通议大夫尚书左丞神霄宫副使陇西郡开国公食邑二千八百户、食实封六百户李邦彦,端方而肃乂,简重而裕和。
伟望杰才,夙擅缙绅之誉;
博闻强识,兼通典籍之醇。
登翊化钧,荐更岁律。
廊庙吁谟之议,无有党偏;
政机纲目之繁,备宣忠恪
嘉言底绩,膏泽在民。
方国家閒暇之时,席祖考隆昌之绪。
以内治则立经陈纪,以外攘则保大定功。
政事集熙、丰之成,疆宇复燕云之旧。
惟克绍先烈,乃臻夷夏之安;
而聿怀永图,尤切渊衷之念。
唯志虑叶于克一,则功业底于丕平。
是用延升揆路之崇,式贰西台之要。
爽邦由哲,载图弼亮之勋;
立政惟人,伫展经纶之蕴。
陪敦真食,超进文阶
以昭体貌之隆,以厚股肱之眷。
于戏!
纳诲辅德,式昭傅说之钦承;
以道觉民,罔俾阿衡之专美。
务恢远业,以副具瞻。
银青光禄大夫少宰、兼中书侍郎神霄宫使,加食邑七百户、食实封三百户(《宋大诏令集》卷五八。又见《宋宰辅编年录》卷一二。)
乙亥二日
原系于「十四日」,据《宋宰辅编年录》、《宋史》卷二二《徽宗纪》四改。
乞补明州医学助教臧师颜翰林祗候宣和元年五月十六日 北宋 · 楼异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七三、《宋会要辑稿》职官三六之一一四(第四册第三一二八页)
检会政和,诸医艺业优长,治疗应效,为众推称,堪补翰林医职者,所在以名闻。
今据州学教授觉民等状,称医学助教臧师颜供应本学汤药,治病有效。
臣契勘明州最为地远濒海,少有谙知药脉之人,今来臧师颜委是艺业优长,治疗有效,在学十年,所有劳绩,欲乞补充翰林祗候
弋阳徐觉民主簿 其二 南宋 · 徐瑞
七言绝句 押麻韵
文章政事本一贯,道在从教俗论哗。
为问匆匆赴期会,何如骑马看烟霞(自注:觉民见任处州遂昌簿,因讼省委修造上清宫。)
参知政事范宗尹故母李氏制1129年11月 宋 · 綦崇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三八、《北海集》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
敕:朕登用宝臣,参陪机政,岂独公朝之喜,亦惟私阀之荣。
宜有宠光,逮其考妣。
具官某故母某氏,妇仪之善,母道之严。
相其夫,则闺门之内无违;
训其子,则朝廷之间有立。
发为贤业,服在近司。
方收报上之忠,宜慰显亲之志。
爰稽故事,式举彝章。
特纡纶綍之华,追贲笄珈之贵。
尚其幽穸,歆此新恩。
可。
参知政事范宗尹妻张氏可封和义郡夫人1129年11月 宋 · 綦崇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三八、《北海集》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
敕:朕登用宝臣,参陪机政,岂独公朝之喜,亦惟私室之荣。
宜有宠光,逮其伉俪。
具官某妻张氏,赋资淑慎,禀质柔明。
既擢秀于闺房,宜作嫔于君子。
献可以替否,曾弗夺于家谋;
尽公不顾私,岂无资于内助
爰稽彝典,用侈新恩。
甫从一命之初,遽锡小君之号。
往祗休渥,嗣有褒封。
可。
参知政事范宗尹故曾祖德赠太子少保1129年11月 宋 · 綦崇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三八、《北海集》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
敕:朕眷礼大臣,盖俯殊于庶位;
褒崇先世,乃上及于曾门。
惟流庆之有来,顾疏恩之可后?
具官故曾祖某,韬光布素,隐迹丘园。
独矜天爵之修,曾靡世荣之慕。
考之报施,宜有吉祥。
生而不享于其躬,没乃克兴于厥后。
钟之三世,大彼一门。
方延置于疑丞,俾参陪于政事。
首举显先之典,用章积善之休。
贲嘉命于九原,陟春宫之二品。
尚其肸蚃,知克歆承。
可。
参知政事范宗尹故曾祖母朱氏杨氏制1129年11月 宋 · 綦崇礼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三八、《北海集》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
敕:眷礼大臣,盖俯殊于众位;
褒崇先世,乃上及于曾门。
惟衍庆之有来,顾疏恩之可后?
具官故曾祖母某氏,出自良族,嫔于吉人。
既无愧于平生,肆有兴于后裔。
钟此三世,大其一门。
方延置于疑丞,俾参陪于政事。
首举显先之典,用彰积善之休。
锡嘉号于小君,贲新恩于幽穸。
尚其肸蚃,知克钦承。
可。